门房值守的几个老媪都惊地瞪直了眼,以为楚棠是哪位家道中落的世家郎君,被殿下所救带回府,还让他走正门,这是要宠上天啊!可了不得,赶紧看清楚棠的样貌,仔细记下,免得哪天不小心冲撞了。
高凤走在前面,将人带到自己卧房,瞥到楚棠的架势满意地勾了下唇角。
楚棠卑躬屈膝不是他的错,任谁从小就受到非人的严苛管教也会如此。
没关系慢慢来,大不了十年二十年,她总能把人掰过来,让他堂堂正正立在这人世间,淡忘曾经遭遇的苦楚,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,不再仰人鼻息,不再小心翼翼。
到了卧房门口,高凤推开门,楚棠又不肯走了。
按方位,这里是王府主殿,装潢雕梁画栋,窗棂上都嵌着五彩琉璃,廊下栽着几株海棠,没到开花时节,枝干光秃秃的,挂着一轮弯月,平添几分萧瑟。
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主上的屋子,不是他能踏足的地方。
正在此时,秦芳带着几个侍女,提着灯笼走了过来:“殿下回来了?屋子已经收拾好了,属下备了热水,您沐浴过早点歇息吧。”
高凤点头,她看了眼楚棠脸上的伤,没问什么,此时已是三更,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不迟。
“给他也备上热水,让他梳洗。再拿些伤药过去。”
高凤说完便径直进屋,两个侍女端着换洗衣物和香薰跟了进去,回身轻轻掩上了房门。
“楚郎君,跟我来吧。”秦芳举止文雅,不似秦英那般粗鲁,对楚棠温和有礼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楚棠躬身又要跪,秦芳赶紧拦住他,连叮嘱带吓唬:“楚郎君万万不可。我们高殷国的规矩,奴隶认了谁做主人,便是那一个人的奴隶,跪只能跪主人和比主人身份贵重的人,除此之外,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可以随便跪旁人的,你一定要记住了。在高殷,除了陛下和皇太父,再没有比咱们殿下身份更高的了,需要你屈膝的地方,可没多少。”
秦芳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,楚棠只好唯唯诺诺跟在后面,无论秦芳说什么,都点头称是。
“还有,殿下吩咐过,进了府以后,你要是拜了谁,谁就得自去军务处领十军棍,小郎君你行行好,走路可小心脚下,别平白害了我们。”
楚棠愕然:“是,是,奴一定小心。”
“还有称呼,你对着殿下怎么自称,我们管不着,但对别人,不能以‘奴’自称。”
楚棠闭上嘴,不敢说话了。他幼时牙牙学语,第一个会说的字便是“奴”,不让他说,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很快,秦芳将他带到西厢,一排三间屋子,虽然不大,但样式精巧。
“东西都备好了,你进去自取自用,想来你也不习惯有人伺候,我就不叫小侍过来了。楚郎君早些歇息。”
秦芳说完便要带人离开,楚棠终于按捺不住叫住她:“秦大人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