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他不理睬,式微从那摞等着被抄的书里随便抽出一本,随手翻了翻,说:“这么闷的地方,还让你来守,真是闷上加闷。”
换做你来,估计两天就会被烧掉。迟怿心中腹诽。
式微整个人瘫在桌上,把书举到眼前,口中念念有词:“无咎无誉,何(盍)言谨也。”
迟怿顿笔,何言谨也?
迟怿纠正说:“是‘盖(蓋)言谨也’。”
她的脸贴着桌案转向他,看了他一眼,见他还在低头抄书,又转过头,挪了挪屁股,调了调姿势,继续往下念:“美在其中,而畅于四支……”念了不到两句,觉得深奥难解又佶屈聱牙便有些坐不住,将手里书扔到一边,便离开了。
迟怿见式微离去,摇摇头,整了整式微弄乱的书,又接着抄书。
不多时,他听见外面一声清冽的鹤鸣,想起养在出云楼外面的一对仙鹤,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。
他连忙搁笔,走到外廊,正见式微一只手往仙鹤脖子探去。
九层高塔,一跃而下,迟怿一把抓住式微欲图不轨的手。
仙鹤却往式微的掌心蹭了蹭头。
迟怿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。
竟是他误会了?
对了,自从三千年前被仙童拔了毛,这对仙鹤已不太好亲近,若她心怀不轨,根本近不了仙鹤十步。
只怪她从来不做好事,才让他来不及思考。
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气那样大,抓得她腕子疼。她却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,似笑非笑地看着迟怿,像在看一场好戏。
迟怿清了清喉咙,放开式微,问:“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?”
“蓬莱,是不能用腾飞一类的术吧。”式微摸了摸腕子,果然红了。
迟怿右眼皮跳了跳,果然和她在一起就没有好事。
“第六卷。”式微摸了摸仙鹤的头,最后还不忘提醒他。
式微并不理会迟怿越来越差的脸色,跑去和那对仙鹤玩乐。
看着式微爬上仙鹤的背,乘鹤而去,迟怿也回了出云楼,无奈将《六行经》第六卷找出来,扔在那一摞经书上,继续抄写。
他以为式微今天该消停了,谁知不过两个时辰,仙鹤独自飞了回来,却不见式微。
仙鹤绕着出云楼飞了三圈,叫声急促,最后衔住迟怿的袖子,示意要带他走。
正在此时,二师兄也来了,说:“不好了!式微把千年梨树弄倒了,还伤了九瑶仙子,你快去看看吧。”
“什么?”听罢,迟怿赶忙乘着仙鹤赶往天仙台。
此时,大家都聚在天仙台,场面十分混乱。
七千年的梨树被拦腰折断,倾倒在地,梨花碾了一地,式微跪在一旁,东王公站在梨树旁,九瑶仙子在一旁啼哭。
东王公呵斥:“顽儿,还不知错!”
式微明知故问:“要我认什么错?”
“你问我什么错!仙子难道不是你所伤,梨树难道不是你所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