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腔又生出无措和愤懑。恨他也好,怨他也好,只要能守在她身边,他心甘情愿。
墨临渭离开亦源的怀抱,和他保持半米距离。她看着他手心里的碧绿药丸微微蹙眉,却奉上笑容,乖顺地把药丸生吞入胃。
他们心照不宣地依赖颐园散。他会在可控范围里,尽可能让她随心所欲,即使夹着恨。
亦源可以无限制纵容宠溺她,前提是她安好地呆在他身边,不挑战那根底线:即使没有她的爱情,也要她在身边。
“临渭,我们很快就不要这东西了。”看她生吞的模样心头一揪。她很好地掩盖了对颐园散的厌恶,却未掩饰对他的不满。自欺欺人也好,无能为力也罢,只要她还在,即使饮鸩止渴,也甘之如饴。
他的害怕一如七年前。失去一次足让他痛不欲生,他不能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。
“临渭,等你好了,我们就不用这东西了。”抱着她,语无伦次般重复着同一句话。谁能想到,一向在台上滔滔不绝演讲的亦董事长,也有词穷的窘迫时候。
墨临渭是亦源的劫难,更是他的心尖肉、腹中骨。他爱她,禁锢她,感动她,怜惜她。即便他在劫难中身心俱疲,也不会放开她。
她傻,他比她更傻。她痴,他比她更痴。
“临渭,我只想你好好的。”亦源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摩挲。
只要在我身边,哪怕只有恨,也好。
同为爱情的俘虏,亦源很怕她再次跌进顾朝西的陷阱。天知道,当那辆黑色豪车摇下车窗的时候,他有多万念俱灰。他真怕墨临渭和顾朝西走了,虽然他有能力把她带回来,但那太冒险。
来濪城真的正确吗?理智告诉他,这有利于治疗墨临渭的病。但情感折磨他,这太冒险。他很可能会失去她。
万幸的是,她没有让他失望。她早早离开顾朝西回了酒店。甚至没有要顾朝西的任何联系方式。
但亦源不甘心。他希望得到一个解释。他是她的丈夫,她至今不对他坦诚。这算是贪心吧?但,此刻,他想贪心一次。
“今天见了什么人?”终于鼓足勇气开口,心却忐忑。
她不回答,也不看他,只是一个人落寞地走到落地窗前。
亦源心中一窒,也只能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。
黄昏的濪城安静祥和。天空中南飞的大雁排成一字,平行划过天际,慢慢向远处飞起。蔚蓝的天空一望无云,黑色大雁整齐有序,像训练许久的士兵,偶尔发出两声鸟鸣。
亦源从背后环住墨临渭的纤腰,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,轻问:“临渭,你在看什么?”
温热的男性气息在脖颈盘旋,刺得墨临渭一阵发痒,她娇嫩的手搭在亦源宽大的手背上,食指寻着青碧的经络来回滑动。
亦源看似平静的心,一点点沉入谷底。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他忽然害怕她开口说出尖锐的话来。跟墨临渭在一起,他总是脆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