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子进被他骂得抬不起头,只得连连垂首道歉。
心下却暗道,这次又被凤仪说中了。
九
既已得知刘夫人躲在何处,绯绡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,就拉着王子进向凤仪的住处走去。
“这么晚了,去姑娘的闺房不好吧?不如我们明日再去。”王子进望着天心中的明月,不情愿地挪动着脚步。
“你以为她那里很清静吗?”绯绡笑着瞥了他一眼,“发生了昨晚的事,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更热闹。”
王子进跟在他身后,走向后院。果然还未到凤仪的门前,便听室内传来激烈的争吵,听男人的声音,正是刘居正。
“为什么仆人跟我说,棺木里是空的,里面根本就没有尸骨,是不是我娘还活着?”只听凤仪义愤填膺,厉声质问她的父亲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……”刘居正的声音嘶哑而难听,似悲伤到了极致,“爹曾经做过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,你娘就突然凭空失踪了,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”
“可是因为那小妾?我好像在梦里听到娘说过。”
刘居正沉默了半晌,终于哽咽着道:“而且还不止如此!可是人都是这样,要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,现在我最期望的,就是有生之年能够得到阿湖的原谅。”
王子进听他满含悲怆,情深义重,心情跟着低落。
“绯绡,人做了错事,真的就无法回头了吗?”他低低地问。
“从来覆水难收,即便破镜重圆,也会留下不可弥补的裂痕。”绯绡说罢,居然毫不避讳地推门而入。
“胡公子,这么晚了,你闯入小女的闺房是不是太过失礼?”刘居正气得脸色通红,厉声质问。
“可小生是特来请尊夫人露面的,令人死而复生,自然要月黑风高之时。”绯绡毫无惧色,淡定地回答。
父女两人听到他的话,都欣喜得不能自已。凤仪红着眼眶,而刘居正则一把拉住了绯绡的手,“公子,如果你能让我见到内人,要我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可以。”
“她并没有走,十几年来,一直藏身在这个房间里。”绯绡走向那放在床边的精致镜台,只见镜台前放着胭脂水粉,镜光如水,恍如在夜色中凝聚了一弯秋泓。
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符,贴在镜面上,口中低吟着古老的咒语。
那咒语如同《摇篮曲》,静谧中透着神秘,几人的情绪似乎都得到了安抚。接着只见那坚硬的铜镜上泛起一丝涟漪,像是谁抛下石子,击碎了平静的水面。
一张女人的脸,缓缓地出现在了涟漪之中。
凤仪被吓得失声尖叫,女人妩媚的双眼一转,朝她微微一笑,似在让她放心。
随即一只素白的手从镜子里探出来,然后是漆黑的长发,曼妙柔软的身姿,不过转眼间,一个清丽高傲、衣饰简单高贵的女人,便站在了他们面前。
“你是从哪里来的?多管什么闲事?”她不耐烦地瞪了绯绡一眼,语气满含嗔怨。